
中国上古文明版图呈现着满天星斗之势美牛股,黄河、长江两条母亲河孕育出了仰韶文化、龙山文化、良渚文化、河姆渡文化等等。而扎根于长江上游成都平原的三星堆遗址与这些文化相比却显得颇为异类,也格外令人着迷。
三星堆文明距今约三千至五千年,是20世纪人类最伟大的考古发现之一。当青铜纵目面具、青铜神树、黄金权杖等文物出土时,考古界被深深震撼,它不循中原鼎彝礼器传统,而是创造出了独特的青铜艺术,它不凸显王权,却以神权至上构建社会。随之而来的就是两大谜题,这个高度发达的古蜀王国,究竟是本土孕育还是外来传入?为何中原正史对它一字不提?今天,就让我们走进这桩沉睡三千年的文明谜案。

三星堆的发现始于一场偶然。1929年春天,四川广汉月亮湾的农民燕道诚在自家地里挖水井时,一锄头下去,竟挖出了一坑色彩斑斓的玉石器,坑中璧、璋、琮、圭等器具足足有几百件。这些造型奇特的玉器,让燕道诚既惊喜又惶恐,他虽悄悄将文物埋回地下,却还是走漏了消息。从此三星堆的神秘面纱便被轻轻掀开一角。但其真正的惊世时刻还要等到1986年,这一年考古队在三星堆遗址发现了两个祭祀坑,坑内堆满了前所未见的文物,青铜神树、纵目面具、黄金面罩、象牙堆等等,足足上千件,每一件都颠覆了人们对上古文明的认知。及至2021年,三星堆再传捷报,三号至八号祭祀坑陆续出土青铜神坛、金面具、丝绸痕迹,甚至还有疑似火锅的青铜容器,进一步证实了这个文明的高度发达。

随着一件件文物的出土,一个沉睡三千年的古蜀文明逐渐浮现,但要理解它的神秘,首先需要看清它所处的历史背景。三星堆并非是突然出现的文明奇迹,而是经历了四期漫长演化:一期距今约四千至五千年,相当于中原龙山文化时期美牛股,此时的三星堆文明以简单的陶器、石器为主,处于萌芽阶段;二期至四期则距今约三千至四千年,对应中原夏商时期,此时的三星堆文明已经一跃进入了青铜时代,达到文明顶峰。
而三星堆文化所展现出的独特性和高度复杂性,使其与同时期中国其他区域的青铜文化迥然不同,其出土文物便能印证这一点。在青铜铸造领域,三星堆的技术堪称上古黑科技,所造的青铜神树分三层,九枝上栖息着太阳鸟,树顶还有一只金乌,整体高3.96米,这需要精准的合金配比与分段铸造工艺才能完成,即使放在今天也极具难度。纵目面具的管状眼睛内部也有复杂的中空结构,面部纹饰线条流畅,展现出成熟的雕刻技艺。

而黄金与象牙的大规模使用,同样令人惊叹。出土的黄金权杖长1.42米,表面用捶揲法贴满金箔,刻着鱼、鸟、人像组成的神秘图案,是王权与神权的象征;祭祀坑中还有超过10吨的象牙,这些象牙需要从遥远的南方运输而来,背后是强大的社会组织能力。更特别的是,三星堆出土的文物几乎全是祭祀用品,既没有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具,也没有刀枪剑戟等武器,说明这是一个神权至上的社会,与中原夏商王权为主、神权为辅的结构截然不同。
如此发达的文明美牛股,其起源却成了最大的谜题。其中最主流的说法便是“本土起源说”。考古学家发现,三星堆的陶器纹饰、建筑遗迹与四川宝墩文化、十二桥文化一脉相承,尤其是宝墩文化的玉器制作技术,为三星堆的玉石器工艺奠定了基础。成都平原肥沃的土地能支撑大规模农耕,完全有条件孕育独立文明。但这种说法也有漏洞,因为三星堆二期突然出现大型青铜器物,而宝墩文化中几乎没有青铜技术的痕迹,中间缺乏从简单到复杂的过渡阶段,让人难以完全信服。

还有一种“外来影响融合说”,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三星堆文明受到了西亚、中亚文明的影响。比如黄金权杖的形制,与古埃及、两河流域的权杖相似;青铜人像双手平举、掌心向下的站姿与西亚雕塑有共通性,甚至神权至上的社会结构也和古埃及早期文明有几分相似。支持者认为三星堆人很可能因为成都平原的交通优势而接触到了外来技术与文化,并结合本土传统形成了独特文明。但反对者则指出相似不等于同源,三星堆权杖的图案是本土的鱼鸟,而非古埃及的法老符号,青铜人像的服饰、发式都是古蜀特色,没有外来文字或宗教符号,更像是平行发展中的巧合。
当然,民间最热议的还是“外星文明说”,这种说法充满了科幻色彩。有人认为纵目面具的管状眼睛是外星生物的特征,青铜神树是宇宙飞船的模型,甚至说三星堆人是外星移民。但这种说法完全违背考古学的实证原则,没有任何科学证据表明外星文明曾到访地球,纵目面具的造型更可能是对祖先的夸张崇拜,或对通天神眼的宗教想象,只是我们尚未理解其文化内涵。
比起源更令人困惑的,是三星堆为何没有留下任何史书痕迹,这一点倒是比较好解释。首先,这与中原正史的中心主义有关。中原王朝自古便以天朝上国自居,对周边蛮夷文明记载极为简略,《华阳国志·蜀志》只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的寥寥数语。而三星堆也从未与中原王朝发生直接战争或朝贡关系,自然难以进入正史的视野。

其次,古蜀可能没有成熟的文字,或文字尚未被破译。三星堆遗址中仅发现少量刻画符号,比如陶器上的几何纹、动物纹,玉器上的线条符号,但这些符号数量少、不成体系,无法证实是能记录语言的文字。而同期的中原甲骨文,已经能系统记载王室祭祀、战争、农事等活动,两者形成鲜明对比。没有文字,就无法留下自我记载的历史,只能依靠口头传说,而传说往往会随着时间扭曲、遗忘。
更关键的是,三星堆文明在距今三千年左右突然衰落,导致了历史断层。考古发现,三星堆的两个祭祀坑中的文物似乎都是被刻意毁弃后掩埋的,青铜器物被砸断,象牙被劈裂,仿佛一场文明的葬礼。学者推测,可能是洪水、地震等自然灾害摧毁了都城,也可能是内部政权更迭或外敌入侵导致文明迁徙。此后,古蜀文明的重心转移到了成都金沙遗址,金沙出土的太阳神鸟金箔与三星堆的青铜神树一脉相承,但金沙文化没有延续三星堆的祭祀传统,更没有记载其历史,最终让三星堆彻底消失在时光中。

值得一提的是,三星堆文物与上古神话还有些关联。青铜神树的“三层九枝、栖息太阳鸟”,与《山海经·大荒东经》中“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居水中。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的记载高度吻合;纵目面具的“纵目”特征,对应《华阳国志》“蚕丛其目纵”;甚至祭祀坑中出土的“神坛”,造型与《楚辞》中“昆仑悬圃,其尻安在?增城九重,其高几里?”的通天意象惊人相似。这些巧合不禁让人猜测,上古神话或许并非完全虚构,而是对远古文明的模糊记忆,三星堆文明就是被神话化的“真实古蜀王国”。
三千年过去了,三星堆的谜题依然没有答案。但它打破了中华文明单一起源于黄河流域的传统认知,证明长江流域也是文明的另一摇篮,也让我们意识到上古世界远比史书描述的更复杂、更多元。
长宏网提示:文章来自网络,不代表本站观点。